第326章 天黑之后(8),骑士?强盗

  简单交谈,玩家们大致了解委托原委。
  最初出现异魔时,老戴利确有向教会恳请过援助。
  可苦苦等待一周,一位骑士才姗姗来迟。
  出于对教会的虔诚信奉以及骑士团的尊重,老戴利毕恭毕敬招待了这位骑士大人。
  甚至拿出过节时才舍得喝两口的白葡萄酒。
  “当时我就不该让贝丝回家的。”
  老戴利狠狠抽了口烟,眼中露出后悔之意。
  “请问贝丝是...”
  苏玛丽问道。
  “贝丝是我们的小女儿,在隔壁村镇的纺织厂做女工。
  那天她回家正好和骑士大人碰见...”
  塔拉.菲尔德语气悲切地从旁解释。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戴利一拍桌子打断。
  几名玩家面面相觑。
  得,该不会是恶少相中良家女,调戏不成硬上弓吧?
  执行剧本任务也能碰到这种事情。
  难怪艺术来源于生活,车尔尼雪夫斯基诚不欺我。
  苏玛丽咂咂嘴。
  无意间碰到人家伤心事,有点尴尬。
  可本着尽早驱魔尽早开始下阶段任务的原则,他硬着头皮谨慎问道:“那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接下来,”
  老戴利摇摇头,为玩家们讲述起之后的经过。
  那骑士嘴上没言明,明里暗里却对贝丝表达出浓厚兴趣。
  同时借由驱魔名义敲打老戴利,唆使他劝说自己女儿。
  骑士承诺。
  目的达成,非但分文不取还会保证菲尔德家火烛供应加量。
  但凡正常点的父母都不会同意。
  老戴利严词拒绝骑士的非分请求,扬言继续纠缠会到教会告发对方。
  随后骑士草草进行完一场驱魔仪式,摔门离去。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岂料噩梦才将将开始。
  起先,老戴利妻子发现家中很多小玩意儿被放错架子。
  面包、牛奶等食物也经常不见。
  有天早上,厨房的碗柜门都开着未关。
  “我保证,每天晚上休息前都会将一楼收拾的干干净净,不可能出现那样的低级错误。
  肯定是我们睡着后异魔做的好事。”
  老戴利妻子-塔拉.菲尔德言之凿凿说道。
  “只是...这样吗?”
  苏玛丽有些无语。
  如果仅有这种程度,事件危险级也太低了。
  那异魔顶多算个小调皮鬼,完全谈不上威胁。
  “不,不止这些。”
  老戴利叼着烟斗,缓缓接话道:“接下来几天,贝丝开始做噩梦,声称睡觉时房间里有个人和她在一起。
  而且那个家伙出现时,贝丝总是会醒来。
  不是那种醒来,就是...明明醒着,身体无法移动的那种。”
  老戴利挠挠半秃头顶,贫乏知识让他想不到一个准确词汇进行形容。
  “睡眠麻痹症,俗称梦魇。
  即意识清醒,运动中枢神经仍然处于关闭状态。
  所以人是醒了,但身体不能动,只有眼皮和眼球能控制。
  睡眠麻痹出现时,还常常伴随着听觉和视觉上的幻觉,当事人甚至会听到细细碎碎的人声以及...鬼影。”
  秦诺恰到好处地插上一句。
  “对对对,就是这种情况。”
  老戴利连连点头,眼中泛起光芒。
  这些侦探的确不是普通人。
  “菲尔德先生,我想你的女儿应该还有其他情况吧?”
  萨菲亚双手环抱于身前,不咸不淡地追问道:“从进屋后就闻到你家里有股挥之不去的霉味。
  现在可不是梅雨季节,屋内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种味道。”
  说着,
  这位神秘学玩家闭上双眸,感知客厅内饰的水元素能量。
  稀薄,几近于无。
  完全达不到木头潮湿、发霉的标准。
  “这位侦探小姐,你说的没错。”
  老戴利抽了口烟斗,回道:“味道不是因为家具发霉,而是那家伙留下的痕迹。
  最开始因为家中火烛充足,它只会推开卧室房门,远远看着贝丝。
  后来火烛越用越少,它的动作变得逐渐大胆。
  从进入卧室,到站在床边乃至趴在床头,贝丝都能感觉到它在自己脸上呼出的热气。
  腥臭、发霉,就像你们现在闻到的一样。”
  之后的事情,不用老戴利讲玩家们亦能猜个七七八八。
  得罪教会骑士的菲尔德家得不到火烛补充。
  没有火烛的驱散效果,不止窥伺贝丝的异魔愈加猖狂。
  连带附近大小异魔都蠢蠢欲动。
  每当黑夜降临,它们便开始骚扰、入侵菲尔德宅邸。
  之前老戴利开门时的怀疑,便是前几天出现可以模仿人类行为的异魔,试图骗他开门。
  “怪不得旅店老板说菲尔德宅邸有古怪事情,原来如此。
  如果我们再晚来两天,估计这家人得一命呜呼。”
  苏玛丽短暂回忆,随口问道:
  “菲尔德先生,既然情况如此糟糕,为什么你们不搬到火烛更加充足的村镇?
  至少那里不会遭到异魔打扰。”
  “不行,我不会放弃祖辈留下的土地。”
  老戴利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一旦我离开农场,镇长便会派人来收缴这片土地。
  他早就想霸占这里,建一座工厂。
  我怀疑教会不给我火烛,就是那吸血鬼和骑士串通一气。”
  哟,想不到还有这么层纠纷。
  四名玩家了然。
  1888年,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尤其是对老戴利这样的底层农民而言,
  欺负、压迫、压榨、鄙视、剥削...时时刻刻都在上演。
  他们没有尊严,只是手握权力者脚下的劳动工具。
  失去赖以生存的田地,农民能去哪儿?
  城市?
  那里容不下他们。
  高楼大厦,奢靡宴会只属于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上流阶级。
  工厂?
  在这个工人平均年龄仅有30岁的年代,资本家们宁愿招年仅7岁的孩子,也不愿多支付成年工人哪怕1便士的报酬。
  “镇长没派人来驱赶菲尔德一家,是怕坏了自己名声。
  毕竟他建成工厂后,还指望老实巴交的农民给他干活。
  可断绝火烛供应,让这家人最终死于异魔之手的行为,比之强盗又有何区别?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秦诺耸耸肩。
  不管是现实还是剧本世界,总在上演一幕幕类似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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