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埋下一颗种子
“啊？”
奥菲莉娅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没想到罗维会提出这种无礼的要求。
罗维抱着胳膊，坏笑着看向她，想看她是什么反应。
奥菲莉娅连忙扫了其他女仆一眼，其他人都在抓鸟，只有女仆长像防贼似的盯着两人。
小小少女似乎只在心里犹豫了片刻，嘴里便支支吾吾的说道：
“你，你...说话算话噢！”
说着，她一下就将罗维的身体拉了下来。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了他的脸上。
女孩子的吻，触感微凉，有些痒痒的。
亲完之后，奥菲莉娅拘促的低下头去，脸颊微红。
罗维有些惊讶，没想到奥菲莉娅居然这么容易的就答应下来。
“你...”她抬起头，语气幽幽的说：“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是我的人，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难道你很意外吗？”
罗维摇了摇头，他其实更意外的是，原来奥菲莉娅这么小的年龄就展现出“女霸总”的气质了。
杵在一旁专门“防贼”的女仆长此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这个野男人居然会这么的恬不知耻，更算不到她家的殿下会这么容易的就答应下来。
女仆长带着一脸杀气走了过来，女仆装里的肌肉都要膨胀起来了。
罗维可是知道奥菲莉娅家里的女仆有多厉害，他嬉皮笑脸的窜到了奥菲莉娅的身后。
而奥菲莉娅的小小身板挡在他的前面，刚刚还有些羞涩的脸颊，忽然就面无表情起来。
她凝视着女仆长，“你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
“殿下！？”女仆长惊讶道。
浅色眼睛，逐渐泛起一抹寒冷的光，奥菲莉娅缓缓说道：
“你父亲在我的马场里工作吧？”
奥菲莉娅虽然个头比她小许多，但即便如此，还是隐隐透出一种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气场。
“你也不希望你的父亲被突然退休，或者遇到其他什么不可抗力的危险吧？”
女仆长身体颤抖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望着她的皇女殿下。
奥菲莉娅缓缓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女仆长无力的垂在原地，终于闭上了嘴巴。
回过头来，奥菲莉娅朝罗维眨了眨眼，“快去吧！”
罗维摇头失笑，这恐怕是小小年纪的她，第一次真正的展现权利的时候。
比现实中的她还要提前许多。
罗维转过身，接过一名女仆的兜网，望向了那只天花板上飞来飞去的受惊鸟儿。
这一幕，曾经也在现实中出现过，只不过就在刚刚为止，世界线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偏差。
没错，他是有意将奥菲莉娅引向这这一条未知的时间线的。
因为是无序而时间混乱的幻梦境，奥菲莉娅本体的意志，应该不会在意这个小小细节，她太自信了，自信于这是她所掌控的世界，以为一切都会按照她的意志所发展。
罗维几番折腾，在女仆们的阵阵惊呼中，终于为奥菲莉娅抓住了那只小鸟。
盯着被关在精致笼子里不停扑腾着的鸟儿，奥菲莉娅的笑容越来越开心。
“这还是我第一次养宠物呢~”
“好有活力的小鸟，一直飞来飞去的，好羡慕，我要是也会飞就好了...”
“它是不是饿了啊？你们快去拿一点粮食过来！”
奥菲莉娅立刻吩咐着女仆们，很快，精致的笼子里又多了满满腾腾的水和精细谷物。
然而那只小鸟却一口都不吃，它一直都在撞着笼子，试图从里面逃出来。
“它怎么不吃啊...是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吗？”
奥菲莉娅有些忧虑的望向罗维。
“你们吓到它了。”罗维安慰着她，“应该给它一点时间适应适应，它会喜欢上这里的。”
“对哦...”奥菲莉娅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我这里有好多好吃的，还很暖和，它再也不用担心挨冻挨饿了，它一定会喜欢上这里的！”
罗维看向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新玩具”所吸引的奥菲莉娅。
笑容也越来越深。
“今天的调查结束了，我们，明天见吧。”
“好~”
...
第二天，罗维又如约来到了奥菲莉娅的房间里。
他看到奥菲莉娅坐在笼子边上，小脸耸拉着，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罗维看向了笼子里面。
鸟儿死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我是哪里做错了吗？它为什么会死呢？”
小小的奥菲莉娅百思不得其解，她难过的望向罗维，泪光微微闪烁着。
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试图养宠物，然而鸟儿只存活了不到一天。
才一天而已，鸟儿肯定不是饿死的，罗维蹲下身子，看到那只小鸟的面部有许多血迹，羽毛乱糟糟的，连坚硬的喙部都塌了下来。
是撞死的。
鸟儿昨天在笼子里撞了整整一晚上，撞得头破血流，撞到自己生命消散的最后一刻。
“罗维...”
“罗维？”
看着神色有些深沉的罗维，奥菲莉娅拉了拉他的衣角。
“这是为什么啊...你说话啊...”
罗维叹息一声，抚摸着她的头。
“是自由啊...”
“自由？”奥菲莉娅怔了一下，有些不解的望着他。
罗维目光凝视着她，忽然之间，想到了前世一部电影中的台词。
有些鸟儿注定是关不住的， 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他凝望着小小的奥菲莉娅，目光认真而又严肃，“这样的鸟儿是关不住的，危险却又广阔的天空才是它们的世界。”
“你如果想要为它好，就只能放它走，否则哪天你打开笼子喂它们时，它们也会想办法扬长而去，不论你带给它多么优渥的生活，对它而言也是弃如敝履，毫无价值。”
“是这样吗...”奥菲莉娅小小的脸庞垂了下去。
她嘴里不时呢喃着，似乎仍在琢磨着这番颇为深奥的话语。
这个年纪的她还很难理解“真正的自由”是什么。
或许以她这种身份，如果没有罗维的提点，很久很久之后都不会联想起这件事，会对自己的价值观产生怎样的巨大影响。
罗维在她内心的潜意识深处，悄悄埋下了一颗种子。
接下来，只待开花结果的那天。
...
幻梦境中的时间悄然流逝。
一个百花盛开的清晨。
穿着洁白连衣裙，头戴遮阳帽的美丽少女，推开大门后，缓缓望向那个坐在长椅上的身影。
他最近总是这样，时而望向花海，时而望向蔚蓝色的天空，沉默着，一坐就是很久很久。
两人明明是结识了很多年的青梅竹马，在这个远离城市繁华的乡下，一起玩耍，互相捉弄，躺在草地里望着漫天星空，谈天说地...
以前的时候，他脸上还总是挂着笑容，但自从搬进自己的庄园后，笑容就很少出现在他的脸上了。
“不去吃饭吗？又坐在这里发呆啊！”
奥菲莉娅陪他坐在了长椅上，目光担忧的望向他。
罗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可能是没有休息好吧...”
虽然是在笑，但那笑容中带着些许疲惫，总给她一种很勉强的样子。
奥菲莉娅心中暗暗想到，虽然这段时间他已经适应了自己设定的新记忆，但是代价也很大。
卡洛琳的催眠越来越不管用了，罗维的身体出现了抗性，所以不得不开始使用药物助眠，而那种药物过度使用的话...的确会让人身体不适。
但望着他那略显消沉的目光，奥菲莉娅又觉得，可能不仅仅是因为这一方面。
哪怕是在梦里，罗维也一直这样的消沉，自从他住进这栋庄园里之后，他就变得不太爱笑了，而且，不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走吧，我们去吃饭。”罗维向往常那样牵起了她的手。
奥菲莉娅却迟迟没有站起来。
罗维没什么表情的面孔上，露出一丝疑问。
奥菲莉娅望着他，苦涩的笑着，问道：
“你不喜欢这里？”
“没有不喜欢啊。”罗维摇了摇头，“这里这么好，风景美丽，庄园里非常豪华，不愁吃，也不愁穿，更重要的是...”
他笑着望向奥菲莉娅，将她牵了起来。
“这里还有你啊。”
这样的情话，让奥菲莉娅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她开心的笑了起来。
“是不是在这里住的太闷了啊？哪也不能去，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带你出去走一走吧。”
罗维的目光有一瞬的闪烁，像是火苗，但马上又熄灭了。
“这样...也好。”
他喃喃自语的说着，“虽然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听到这句话，奥菲莉娅心中立刻警惕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他知道了？
但是马上又觉得不太可能，在无数次的记忆重塑后，如温水煮青蛙般，罗维逐渐适应了新的记忆，“崭新”的罗维除了最近这段时间比较消沉，一切都表现得无比正常。
如果是假的，是他故意表演给自己的，那简直太过恐怖了，没有人能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不留下一点破绽的。
所以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奥菲莉娅非常自信，因为在她的领域中，她就是这片幻梦境的造物主，她支配着一切。
当然，也包括罗维。
所以...
奥菲莉娅默默观察着罗维的细微表情，觉得他最多应该只是抵触罢了。
毕竟对他这种从心底里就烙刻着探索欲的男人来说，被永远困在一座看似美好的庄园里，总是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肯定会产生些许不满足的...
或许应该找几个案子？或者别的杂七杂八的奇怪事情丢给他？也许这样他会开心一点吧...
这样想的同时，奥菲莉娅又有些犹豫。
毕竟，如果将幻梦境塑造得更加复杂，难免会产生一些漏洞，罗维这样敏锐的人，一定会发现蹊跷的...
以她目前的能力，只能维持住一片小小的梦境世界，还不是真正的宛如异世界般的幻梦境。
带着种种心思，心事重重的奥菲莉娅和罗维回到了庄园里。
又是一次精致的早餐，但罗维吃的没有一点兴致。
他只是随便吃了几口，便笑着告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奥菲莉娅望着他的孤单背影，心中那股隐隐的忧虑越来越明显了。
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这样的罗维，实在太让她担忧了。
“殿下，今日的马术活动，还有下午茶...”
虚假的卡洛琳走了过来。
奥菲莉娅摆了摆手，“先停一停吧。”
女仆们全部告退，奥菲莉娅望向摆着精美餐食的空旷长餐桌，眸光忽明忽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