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蹭饭

  真不怪陈风没认出杨鸿，本来直播画面就不甚清楚，杨鸿又换了衣服，再加上经过淬体的杨鸿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变化。
  何况，几日修行，多少为杨鸿带来一点出尘之意。
  最后这一条是杨鸿的自我感觉。
  其实每个男生起床之后，简单扑棱一把脸，拢一拢头发。
  沐浴着清晨的阳光，微微一甩自己的衣角，让清爽的晨风鼓荡起自己心爱的风衣。
  都会觉得自己颇有一种潇洒脱俗的出尘之感。
  越自恋的男生，感觉越清晰！
  本来早上就没吃饭的杨鸿，经过这三闹两不闹，早就饿的腹如雷鸣。
  再加上一上午净坐着玩手机了，除了精英怪陈风来磨了一把米粉之外，连个来问价的都没有，心理和生理双重打击之下，杨鸿都快哭出来了。
  杨鸿都有心追着陈风要那一把米粉钱。
  不过这次杨鸿倒是学聪明了，先咨询了下旁边的工作人员，这么多服务里，有没有管饭这一条。
  没想到人家真没这个服务。
  又丢了一遍人。
  杨鸿倒是习以为常了。
  其实纯属杨鸿没有发现，很多销售零食的展位都有试吃活动来着。
  不过刚才陈风整那一出吗，让两人在所有商家眼里都混了个脸熟。
  现在就算厚着脸皮去试吃，人家还真未必欢迎。
  就当杨鸿以为自己要成为坐在无数米粮之中饿死的第一人时。
  让杨鸿更加崩溃的一幕出现了。
  各个展位的员工纷纷掏出各自的家伙什做起饭来......
  电饭锅、电磁炉、高压锅、煤气灶一起上阵。
  一时间各种炒菜、焖饭、卤面、煲仔饭的味道纷纷涌进杨鸿的展位，肆虐着杨鸿愈加敏锐的嗅觉。
  猛然间，杨鸿仿佛置身学校食堂。
  不，比学校食堂的饭菜香太多了。
  因为此刻各个展位的商家都拿出了各自的看家本领，请出各家高价聘请的顶级大厨。
  解决员工餐的同时，用自己最好的原材料，使尽浑身解数，试图挽留所有经过展位的潜在消费者。
  要知道，炒菜过程中散发的香味可是比成品饭菜浓郁太多了......
  杨鸿眼冒金星的瞅着自己身边热火朝天、仿佛厨艺大赛般的场景。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用自己那仅剩的一点生活费点个外卖吃的时候，一声仿佛天籁的声音，钻进了杨鸿的耳朵。
  “小兄弟，我看你似乎没带什么设备啊，正好我们那边饭菜多出来不少，你也别嫌弃，随便吃点吧。”
  杨鸿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吴娟手里啊端着的一碗腊肉盖饭，差点哭出声来。
  几乎没有犹豫，也顾不得客气。
  杨鸿几乎是伸手从吴娟手里抢过那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盖浇饭。
  抄起吴娟顺便送过来的筷子，在她震惊的目光中，吭哧吭哧的猛刨起来。
  忽然，杨鸿猛地止住动作，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脸庞。
  “是洋葱，我加了洋葱，怎么了不合口味么？”
  杨鸿心说，阿姨我这会儿真没时间对台词！
  又继续猛刨起来，一碗盖饭几乎眨眼功夫就被吃个干净。
  虽然对食量大涨的杨鸿来说连个半饱都没够到。
  但是饥饿已经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杨鸿不好意思的看着面前被自己扒拉的一粒都不剩的饭碗。
  “阿姨，多少钱啊，我转给你......”
  只要价格超过二十，杨鸿就打算让对方拎一袋灵米走来着。
  “看你这孩子说的，一碗饭要什么钱，再说都是自己种的米、养的猪你喜欢吃就行！”
  吴娟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连连摆手，端起空空如也的碗筷就往自己展台走去。
  杨鸿清晰听见吴娟嘴里念叨着，原来世家子弟吃饭的样子跟自己那饿死鬼托生的儿子也差不多嘛！
  阿姨你光顾着客气了，倒是问问我吃没吃饱啊......
  杨鸿满腹怨念。
  实在不是吴娟小气，主要那么一大海碗盖饭，自己儿子那么大个子都能吃个顶嗓子眼......
  自己可是把锅里剩下的那点米饭给全部端过来了，没想到看起来挺苗条的小伙子这么能吃，还吃的那么快......
  这边依然饥肠辘辘的杨鸿，看着吴娟走远的身影，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扛起一袋大米，随便拎上一块腊肉，向着陈风家的展台跑去。
  “你这孩子，我都说了不要钱！”
  吴娟慌忙从杨鸿肩膀上卸下大米，嘴里不住埋怨着...
  “......阿姨，主要是我没吃饱......”
  “......”
  这就是当代大学生，虽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是主打一个素质高、不假客气，关键时刻能厚下脸皮干点显眼的事。
  同时也绝不愿意亏待自己。
  “哈哈哈，这小子直爽，对我的脾气！”
  正在跟客户谈生意的陈俊南也注意到了自己媳妇这边，爽朗的冲杨鸿笑道。
  本来对于自家展位被抢还是心有芥蒂，只会不会表现的像陈风那样明显。
  但见对方是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实在小伙子，不管他是哪个大家族公子，也确实不值得挂怀了。
  心中块垒瞬间全消。
  “娟子你给这小哥再焖一锅米饭，多放点腊味，那小子...把你那米拎回去，这整个展厅里哪家也不会缺你一碗米吃。”
  杨鸿见对方也着实豪爽，再想想自己无意间抢了人家展位的事，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憨笑：
  “嘿嘿，没别的意思哈，就想让您几位也尝尝我家的米......”
  说着有点心虚的看了一眼旁边犹自愤愤不平的陈风。
  “真不是米粉来着。”
  陈俊南爽朗一笑挥了挥手就不再说话，扭过头继续谈生意了。
  作为国内数得着的农副产品企业的掌舵人，陈俊南可是对国内仅有的几处优质大米生产基地如数家珍。
  甚至对各种优质大米的生长条件、适应气候、甚至包括相对应的烹饪方式都了如指掌。
  所以要说杨鸿的大米能有多好，他还真是不太相信。
  毕竟那几家成规模的生产基地都有其固定的经销商，有些品质最好，产量较少的甚至直接全部特供了。
  像自己这种能沾着一点边喝点汤的都是少见了，就算是世家子弟也不可能拿那种米出来参加展销会的。
  不会是哪个家族新开发什么优质生产基地吧？
  不可能不可能，这种事在圈里瞒不住的。
  陈俊南不以为然的驱散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继续若无其事的跟客户谈着生意。
  倒是吴娟见杨鸿执意要用自己背来的米，倒也不再矫情。
  随便清出一个自家的小电饭煲，用正常大小的饭碗淘了一碗米。
  顺手切了点杨鸿拎来的腊肉，清洗清洗切了薄片和米饭一起下锅了。
  正常来讲这已经是三个成年人的饭量了。
  “阿姨，多放点水，这米不太好熟......”
  杨鸿想起小青的嘱咐，赶紧提醒吴娟。
  “嗯，好，陈风别拉拉个脸，招呼客人！”
  吴娟闻言又多添了小半碗水，回首安排儿子道。
  倒真是像是在家里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似得，还让自家儿子陪小孩玩来着。
  怪不得说到了关外，就算是要饭也能回到家呢。
  杨鸿打心眼里感慨了句关外民风之淳朴。
  陈风听了老妈的吩咐，尽管脸上还是愤愤的，还是起身拿了杯子，咣当一声给杨鸿倒了杯自家产的果汁。
  猛地往杨鸿身前一推。
  “喝！”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灌杨鸿一杯吐真剂呢。
  杨鸿一脸无语的看着一杯果汁被他倒洒了三分之一，推洒了三分之一，现在就剩点杯底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喝。
  心说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呢。他倒是忘了自己这两天生生被坑走了小一千。
  所以说人菜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觉得自己菜。
  “啪！”
  收拾好米饭的吴娟转头拍了下自家傻儿子。
  “对不起，小风吓着你了吧？这小子自幼习武，养成了这副莽撞性子，你多担待，以后你俩当朋友处.......”
  吴娟像是在安抚两个闹别扭的小朋友。
  “你那展台没问题吧？”
  “嗨，一上午了连个问问价的都没有，您要想用尽管用......”
  杨鸿已经对买米不抱希望了，毫不在意的挥手道。
  陈风倒是颇为意动，但是看了眼自己母亲制止的眼神还是刹住了车。
  “小伙子你哪家公司的啊？有品牌么？上面是不是给你的有指标啊？不行的话阿姨可以帮你消化点。”
  吴娟旁敲侧击的打听杨鸿的背景。
  其实她也看出来了，杨鸿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看就是玩票性质。
  估计真是哪家纨绔心血来潮罢了。
  杨鸿倒是真没想到这家人居然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世家子弟。
  那有什么世家子弟亲自抛头露面的一个人坐在没有一点装饰的展会里卖米啊.....
  按杨鸿的想法，世家子弟起步就应该在拍卖会、在交易所、在赌石场。
  然后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奇形怪状的各色穷小子碾压。
  中间再夹杂点感情线、恩怨线，到最后成为人家成功（泡妞）路上的垫脚石、背景板。
  这晦气的身份咱可不干！
  “嗨，那有什么品牌啊，就自己家产出的点粮食，拿出来挣点小钱......”
  吴娟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小哥中原本地人？”
  杨鸿点头。
  “具体哪个市的呀？”
  “陈州......”
  杨鸿如实作答。
  “陈州还产水稻呢？”
  “额......”
  其实陈州真的有一点水稻产地，但是杨鸿知道个屁。
  “你家年产多少啊？”
  吴娟继续逼问。
  其实套话哪有这么直接的呀，但是吴娟也是看透杨鸿和自己儿子一样的傻小子本质，也不拐弯抹角了。
  “额......就那么多，卖完就没了......”
  杨鸿指了指铺满自家展位的粮食。
  他倒是想说我有一座宗门那么大的粮食产地，人家也得信啊。
  “你那点粮食，全卖完都不够租个丁级展位吧......”
  一直气哼哼的陈风，机智的出言讽刺道。
  这会才察觉到毛病，他还挺骄傲......
  吴娟笑着拍了拍杨鸿的胳膊，见对方实在不愿意说实话，也失去了打听下去的欲望。
  嘱咐着让陈风好好招待人家，扭头就陪着自己老公谈生意去了。
  两个几乎同龄的傻小子一时面面相觑，相顾无语。
  这会要有个弹珠警察啥的，说不定他俩还能打破尴尬。
  最终还是杨鸿忍不住先开口了。
  “你......会使丈八蛇矛么？”
  “......确实练过两天枪术.......”
  陈风也不是那么抗拒了。
  “就是那小子抢了你展位的？你不弄弄他？”
  和陈俊南未在一起的人里，突然有人出言问道。
  陈俊南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人。
  “能从主办方那强行要走接近顶级的展位，老小子你撺掇我弄人家？”
  “嘿嘿，嗨，兄弟这不是为你打抱不平嘛......”
  那人尬笑着讪讪道。
  “那你去帮我跟主办方闹啊，人家小孩子未必知道挤走了谁的展位吧。”
  陈俊南冷笑道。
  “你看你，陈哥，开个玩笑咋还当真了呢，你们玩哈......我去那边逛逛.......”
  被陈俊南刺了两下的家伙1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找个借口灰溜溜的跑远了。
  “这小子从来心术不正，陈哥，要不要把他挤出去......”
  要是年轻时的陈俊南说不好还真同意了这个提议，但是人过中年，又经历了老婆病重的变故，还是摇头拒绝了。
  “都有一大家子要养，没必要断人家财路，和和气气的大家都把钱挣了，多好......”
  “陈哥你怎么老了老了还信佛了呢？不过话说撬你展位那小子到底很么来头啊，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做生意的呀......没事来咱们这行捣什么乱啊......”
  陈俊南举目向那个本该属于自己的乙级1号望去。
  看着光秃秃的毫无装饰和布置的展台，孤零零的挂着几束腊肉，自己也是哭笑不得。
  那展位的主人还在自己这等着吃饭呢......
  杨鸿也一脸黑线的听着那边对自己的议论，丢人丢的都习惯了......
  正当杨鸿准备下午就把东西都撤了，把展位还给陈家的时候。
  一股奇异的香味不知从何处飘散出来，直冲杨鸿那异常发达的嗅觉。
  陈俊南那帮人里也有人高声问道：
  “什么味这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