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契约
李达挑了一箸的凉拌笋丝细细品尝，顿如舌津生花，说不出的舒爽可口，暗暗感叹“只差一丝便可赶上我家厨子的手艺了，可惜可惜，不过说明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再接再厉”。
说罢，用手点指摊放在一旁的纸张上，其顶部标题赫然是：联盟契约，而曹牧则是默然无语，
“怎么样，考虑的如何，反正我要是你，我就立马签了，首先条件优厚不说，而且地位平等，没有上下级，不仅有工资拿，还提供岗位培训和技能指导，最关键的是事少空闲时间多，这么好的条件，资本家听了都得挂电线杆上忏悔三天以示尊重”
“可是，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完全可以提出更苛刻的要求，没必要花费这么多资源养一个废物吧”
“你不用理解，只要签字就行，至于理由...反正说了你也不会懂，不如不说”李达往后靠在椅背上，倒了杯酒饮下
曹牧思忖片刻，“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主角吧，我真不是啊，我不是解释过了吗，这一切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被什么厉鬼附身了也保不齐，你见过像我这样既没有嘲讽，也没有系统，甚至跟路人一样可有可无的主角吗，我劝你还是收回去吧，我还不起”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痛快呢，非逼着我走一套流程是吧，行，我马上去找一家商铺找茬，临走时叫里面最漂亮的妹子去找你求援，然后你英雄救美擦枪走火o不ok？”
李达抓起契约气呼呼的就准备走，边走还边骂“呸，什么主角，统统都是一路货色，都是见了女人提不动裤子的浪荡货，亏我还拿你当兄弟，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友尽了朋友都没得做了”
曹牧一把拉住心急火燎准备出去散布谣言的李达，一把抢过契约书签了名姓，才算勉强保住了自己光辉的名声。
“曹兄弟，此是何意，哦，我了解了，此事不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商议，须得防备隔墙有耳，要小心翼翼的暗地里进行，行了，兄弟我懂了，此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滚(ノ｀Д)ノ，李达你是玩上瘾了，非得诽谤我才开心是吧”
“欸，首先，你得叫我李公子，其次，我早已看穿了你的心，又怎会是无稽之谈，得，不谈就不谈，免得伤损我们兄弟情面”
“李达啊李达，我对你是真的无语”曹牧长叹一声，连斟了三杯酒水饮下，气愤方才稍解。
李达则也悠闲的给自己也倒了杯酒细细品味，“彼此彼此，君子报仇从不隔夜，曹兄弟承让了，这个世界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说骚话，莫要小觑了天下人啊”
两人饮罢时分便各自散去了，至于这酒钱自然还是李公子仗义赏下的，而曹牧则连声感叹“李公子果真有古侠客之风，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李达却只是回了个‘滚’便萧然而去，临走还告诉曹牧几天后去演武场教他武艺，至于曹牧到底会不会武艺于他已经不重要了。
李达离开醉仙楼后就径直去了青翠轩，也就是青楼啊，不过他倒不是去享乐的，主要是王力兄弟的婚姻大事没有着落，让他这个当兄弟的真是寝食难安，虽然他刚刚去醉仙楼大吃了一通。
青翠轩是城内比较不错的消遣之处，说是不错但在有些人眼里却是顶好的了，至少比起什么赌坊、药石居要亲民平和的多了，整座花楼是以木质0结构为主，突出古色古香的纯天然之感，旨在加强人与自然的和谐交流，促进生态资源的稳固发展。
此处说是雕梁画栋，倒不如说是小家碧玉，有种宾至如归的亲切感，丝毫没有从外面看出其烟火气来，门口两边桩子上挂着两个粉色灯笼也算是行业规范了，区别于其他青楼的是青翠轩白天也开张，并且也不止做人口配对，也接些相亲婚姻之事的筹备，也算得上是专业对口。
李达到这儿来，先去领了个牌子等候，这一幕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但依旧还是免不了被熟悉感裹挟着感叹一波，第一次来这儿时，没有见着老妈子他还以为是来错了地方，后来才知道她们这儿似乎进行了什么产业改革，破除了陈旧条例，实行创新化管理方针，听得李达一愣一愣的，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回去了。
拿到牌子的李达，仔细看了看‘天字335号’，“嗯，更熟悉了，这个味儿太正了，没有穿越者我吃派蒙”，李达坐在一张铺着绣花红布的桌子旁吃着菜喝着小酒，大堂正中还有面纱遮面的妙龄女子跳着霓裳舞，当然他也不懂舞，反正板子上宣传是这个样子的。
来这里一趟可是要花不少钱的。即使是富有如李公子宁愿天天去醉仙楼吃饭，也是不愿来这儿的，用李公子的话来说就是‘很不划算’，去醉仙楼一趟起码能吃饱饭，而在这儿不仅饭菜不鲜美吃不饱，而且一不小心就瘦成了皮包骨，真是有花银子又花命。
李达给自己挑了三颗最大的花生米放嘴里嚼了嚼，酸涩中还夹着潮韧，实在有些难以下咽，但看周围人都吃的叭叭的，李达不由感叹“傻子的钱是真的好挣啊，不过我是真吃不下去，实在不行我投资一把整两个好菜吧”
正在李达思考自己商业规划的时候，楼上终于叫到他的号儿了，他赶忙将能吃的菜全部吃完，更是旋完了酒壶里的酒，没办法都是钱啊，苦日子过惯了，想他七八岁的时候哪有这么奢华的事儿啊，还跟着一家子在栈道上吃黄土呢，要不是时运好了，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李达就这样直接登上了二楼，期间也没人跟他打招呼，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正中央舞女欲拒还迎的薄纱褶子上，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他的熟人，踩在楼梯上吱呀声不断，不用问反正问来问去都是一个回答“这是欢愉和情趣的有机结合”，所有的不合理以及恐惧都会随这一句止于心中烟消云散，全然生不出半点疑窦。
这一次李达预定的是花魁，比前几次的稍微高档了一些，以他的身份在这小城里花魁还是想见就见的，至于其他的的嘛，就得花钱和参加某些活动了，这句话是并列条件意为这两者都要满足，
比方说什么诗词对赋、琴音和瑟之类的小游戏，还有端午举办楚辞对唱，中秋举办月饼藏玉配对，元宵什么衣袖猜谜之类的，
不过这些李达也只是听朋友说而已，他来这里也仅仅只是为了找人聊天、拯救一些失足少女而已，顺便也算搜罗贤才，毕竟偌大的李府也不能就他一个人撑着吧，所以他也算是求贤若渴不吝四处寻访，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在领班侍女的带领下，到了一个清雅的小屋，这里不是花魁的闺房，而仅仅只是一个会客厅，毕竟也没有光天化日就把人往房间里领的道理，虽然这里是青楼但是规范流程还是要遵守的，做事不能太随便。
李达进入房间之后就闻到了一股上好的檀香味，他推开窗户，呼吸了一把新鲜空气后，眺望了一眼远景和街上的人，
青翠轩地处繁华地段前后两边都是街道，东西朝向与两边的黄土大道和青石大道成九十度直角，其中青石道走世家，黄土道走贫民，虽然没有硬性规定，但是也基本上是约定俗成的东西，两条道几乎是平行而过整座城，将城分作几块，其间也有各色道路穿插，譬如什么鹅卵石路、石子路、羊骨头路之类的，不一一列举。
所有的世家都在中央靠南区域，而北面则是不那么有权势的富户居所，东西是商铺、学堂之类的基础设施，这是最内层，中层是平民百姓，最外层是贫苦百姓和乞丐逃荒者之类的，当然这些也不是很重要。
还是说一下青翠轩吧，其实早年间青翠轩并不做这保媒拉纤的事儿，而是由几年前兴起的结缘阁垄断，只是见着人家大把赚钱，青翠轩眼红了也想自己做，而且也有人有资源硬生生还做的有那么点意思，不过结缘阁就不高兴了，最后找人调解了一下双方才算罢手，只是明里暗里还有些争锋。
这次的给王力相亲这事儿，李达自然是两头都跑了，要货比三家嘛，毕竟李达自己也不知道这两家的菩萨到底哪个更灵所以就都试试，给结缘阁的也就是一封求亲的书信和些许礼品银两，而青翠轩李达却是亲自来了，原因也无他，只是因为王力时常流连于此，他猜想这里可能成功率高一些。
“不过算算日子，王力他们也该到了离开前往林阳宗的时候了吧，大概也就这几天了吧”李达掰了掰指头，点了点头，
他倒也可以跟着离开，只是曹牧的主角之路还没有起步他也不方便现在就离开，而且这座城里鸡毛事儿是真的多，他也怕走了就没人处理了。
很快，花魁玉玲珑就踩着盈盈莲步袅袅婷婷的走来了，迎面而来的扑鼻的胭脂花粉味，惹得李达皱了皱眉头，
“玉姑娘平时也喷这么多份嘛，也不怕腌入味了，你放心我来这儿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缺了大德的兄弟啊”李达说着说着，也不为何突然就演技太爆发了，弄的玉玲珑都没有反应过来
之后李达自然是要趁着感情把戏演下去，不能浪费这大好的飙戏时机，于是就开始细数王力那些年的缺德事儿，甭管有的没的，反正说的是饱含情感越听越像真的，
从‘牵小妹妹的小手’到‘当街诱拐良家少妇’，从‘踩死蛤蟆挖坑埋了’到‘挖绝户坟踹寡妇门’，属实是给他逮着机会一展平生所学了，就是苦了玉玲珑，一句词对不上不说，还表情乖张扭曲，委实是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是真是假该哭该笑。
李达过完瘾后，才发觉自己可能有点玩过了，连忙摆手，“刚才那段不算啊，我们重来，玉姑娘麻烦你再走一波位，就从进门那段开始”
这句话直接给玉玲珑整不回了，心下思绪电转，默默计较‘都说这李公子思绪不定满口妄言，我原是不信，今日一见算是领会了’，当下也只能顺着对方说，毕竟这要是从她这儿传出去她可担待不起，忙询问李达
“李公子此来究竟为何？”
“没事儿，给我兄弟说一段媒”
玉玲珑听到这儿，心头稍定，“哦？敢问李公子是您的哪一位兄弟...”
“其实也不是外人，你们这儿的常客王力王公子，现在就他一个，别的兄弟暂时还没有这个需求”李达气定神闲地抓起茶碗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啊”玉玲珑惊讶的大叫一声，李达嘴里一口茶差点喷长袍上，今天他穿的是雪白的素色长袍，这要拿茶水一浸，那算完了整个就穿不了
李达好不容易把茶咽下去后，侧目而视，意思是‘你干嘛，你什么意思，吓唬人好玩吗’
玉玲珑赶忙道歉“李公子实在抱歉，我刚才失礼了，只是王公子娶亲干嘛是您来啊”
李达把茶杯往桌上一放长叹一声，“这不是八字还没一撇嘛，现在就是先走个相亲形式培养一下感情，另一个呢，你也知道我这兄弟特别害羞，又对自己的事儿一点不上心，可不就得我这个兄弟帮忙了嘛”
玉玲珑若有所思，不知道该不该信下李达，根据李达之前的发言，她现在不知道李达说的到底几真几假，当然这些不是最重要的先按下不提，关键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亦或是换句话表达他来这里提出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呢？玉玲珑陷入沉思。
李达见玉玲珑迟迟不搭话抬眼观瞧，只见淡桃红的纱裙下若隐若现半酥半柔、带着些许红润的皮肤，而脸上像涂了骨粉似的素白一片，似乎还扑簌簌的掉着脂粉，好不惊悚。
然而，面对这种身材妖娆面容难瞧的状况，李达似乎毫无畏惧，偏像见惯了风浪的老舵手，反而还能说出几句调侃的话缓和一下气氛打发下时间。
“玉姑娘，我看你这俊俏模样倒是十分可人，想来王兄弟多次来这儿起码有一半是为了你吧，我想不如我就做个好人，替王兄弟说个媒，请玉姑娘嫁入王府吧”
玉玲珑从思索中听到这话，也没有气恼，一是因为身份，二是因为这样的话她不知听到了多少，早就无感了，反倒咧出一丝微笑回应
“李公子说笑了，妾身蒲柳之流，哪里入的了王府，再说了王公子来此也并非是为了妾身”
“那是为了谁啊”李达赶忙好奇追问，须臾又觉得太过急迫显得无礼，又解释道，
“算了，我可能也是好奇心太重了，王兄弟找谁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既然姑娘那就算了，不过王兄弟确实有些急切，
前几天王兄弟又上街找姑娘都不来你们这儿，可见已经到了病入膏肓如饥似渴的地步了，现在最紧要的就是给其配亲。随便谁只要是个女人就行，模样年龄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拜托姑娘多费心了，看看底下有没有哪个姑娘愿意接盘，在下感激不定”
“李公子言重了，就王公子这条件我们这儿哪个姑娘敢嫌弃，只是...王府家主是否同意？”
“无妨，那是我王叔，我又是为了他儿子的婚事，他怎么会不同意呢？你只管筹备，那里自然有我”
正说话间，门外丫鬟报“底下有一个奴仆自称‘阿福’来这儿找李公子”，李达一听赶忙抱拳告辞离开，“那玉姑娘在下告辞了，王兄弟那事儿烦劳了”，说罢，快步下楼。
楼下，李达二人出了青翠轩耳语一番后，径直便朝东边离去，玉玲珑在楼上远望，
暗处屏风后走出一名衣着锦缎的中年男子，眉宇间忧愁不定，淡薄的眉毛高鼻梁身板挺直，只是站在那儿就有一股精神气流露而出，此时背着手也朝着窗外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