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过寿（末）
乱葬岗外老林子，
清冷的月光如乳白的牛奶流淌在暗绿色的叶梢枝茎，曹牧与王不虚二人对视而立，女鬼缩在旁边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等待命运的审判，但其实她就算跑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吧，毕竟王不虚正处在深深的震撼里，而曹牧正沉浸在悠久缥缈的回忆中。
王不虚暂时压下心里的百般疑惑，而是问了他最迫切想知道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曹牧有些不明白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明明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顺着我演下去的，为什么...”
曹牧自嘲一声，“可那样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已经演了这么多年的凡人，可我的生活依旧还是如初般平静，虽然平静并没有什么不好，可身处这样的世界，平静便意味着生死不定，谁又能猜到以后会不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呢”
王不虚叹了口气，接着说“所以呢...”
曹牧并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看了一眼黯淡的月光，“我记得那天你没了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月色”
“谁没了啊，我只是暂时失踪遇到仙人去修道了，你别说的好像我死了，你已经准备好随完份子就吃席了似的，就算你先交了钱没用”王不虚先是争辩了一句，而后又补充道“所以你这是准备揍我一顿的意思了”
“那得取决于你的意思，你想不想揍我”
王不虚快速的思索了一下，如实答道，“说不想也是亏着心的，但是就这么打，我总觉得两小孩在田头互扔渍泥似的，这tm都是因为啥啊，闲的没事儿干吗，我们之间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吗”
曹牧沉吟片刻，“你坑了我随你份子的钱”
“我不说了还你了吗，还有能别提随份子的事儿吗”王不虚气急败坏
“那好像就没什么事儿了”曹牧一时还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打一架，但是就在王不虚快要松口气的时候，曹牧突然又改口了，“不行，还得打”
王不虚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他没想到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还是抵不过曹牧的少年热血，他实在是真的不想打啊，万一一拳给曹牧杵坟地里一步到位了怎么办，关键自己本来就没什么钱，要再添上这笔安葬费可怎么活啊，生活不易不虚叹气啊。
但是曹牧却话锋一转，指向旁边的女鬼，“我得跟她打，我来就是为她来的，不能啥也不做就回去”
王不虚一听这话就放下心来，“行啊，只要不打架，你爱跟着女鬼干嘛就干嘛，大不了我就回避装什么都没看见”，说着，让出身位撤到旁边观众席，把舞台叫给这一人一鬼。
女鬼还是比较慌的，不断的摇头用眼神表示自己是个好鬼，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求曹牧放过这里。
曹牧见女鬼如此紧张要稍微安慰了一下，“没事儿，就随便练练，别紧张，很快就结束了，一点儿都不疼”说着，曹牧就攻了上去，女鬼赶紧招架，用手护住自己周身上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猛攻，但没想到的是，曹牧竟然直直从她身体里穿过去了，
女鬼愣了一下，然后曹牧便退回了原位，带着一丝不出所料的凝重表情，“果然啊，凡间武学是无法对鬼造成伤害的，看来得另想其他办法了”
女鬼挠了挠自己黑长直乱蓬蓬如稻草般干枯的头发，有些不是很理解面前的情况，但是本能之下也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些什么，于是趁着王不虚还处在曹牧穿越女鬼的画面震惊中时，飞一般扑向曹牧，
曹牧被这变故猛然间一吓，顿时血气上涌酒精上头，竟勾起了几分醉意，双眼稍微有些朦胧，而王不虚反应过来时，已经稍稍有些迟了，他赶紧掏出某种法器准备掐诀施法，
但还没等他念出，曹牧头发就炸毛了，他歪了歪头又伸了个懒腰，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后，骨节便啪啪作响，带着酸臭味的酒气直接糊了女鬼一脸，似乎就连她的脖颈都沾染上了某种难言的气息，不过因为女鬼是魂体，所以这些大概也只是心理上的假想吧。
女鬼自然更加怒不可遏了，但是曹牧显然毫不紧张，转头就问王不虚，“小子，借张符使使成吗？”
王不虚也不是小气的人，虽然他不趁那些许多的银钱，但符纸这些还是管够的，反正这些也是他从师父那儿借来的，不是自己的东西自然用起来不心疼，王不虚赶紧掏出一捆符纸丢过去，曹牧愣了一下，估计在想‘谁家的符纸论捆扔的，还有你倒是先解开了再扔啊，你以为飞板砖呢’
但是此时的曹牧依旧一副云淡风轻没有半点想要吐槽的意图，反倒有一种莫名出尘的气质，就是感觉太老成了，像快入土的邻居老大爷，这就让王不虚觉得稍有些不对劲了，再结合之前的话，“曹牧不是让哪个挨千刀的该死仙人夺舍了吧”，于是暗中决定憋个大招偷摸干他一把，
这自然被醉仙给瞧着眼里了，他一边剑指符纸，一道气劲击发过去，将捆符纸的麻绳划破，瞬间片片符纸如血花般飞落，一边对王不虚说，“小子，别干傻事儿啊，这可是曹小子的身体啊，再说了我这是来救人的你放心好了，老子还没有堕落到贪恋十几岁小屁孩的地步呢”
王不虚一听这话，心里信了三分，但还是非常警惕，当然除了他，张启也比较警惕，他甚至想好了神识大战醉仙的小游戏的走位技巧。
当然，女鬼在这期间也不是被时停了，而是一直被一层看不见的气墙挡在外面无能狂怒锤墙，说话间，漫天符纸便在气机的指引下，排成各种未曾见过的符阵，女鬼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要撂在这了，赶紧磕头认错，不断自我批判“我不是人，我不应该想着伤害你，我禽兽不如，求求你放过我吧”
醉仙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挺诚恳的，当然更关键的是，他不舍得拿这么多符纸就为了对付一个小小的女鬼，这有的太铺张浪费了，人还要过日子呢，何必跟一个女鬼过不去呢，再说王不虚不是在这儿吗，出了事儿把他往女鬼那儿一扔就管事儿了，完全不必再整这一趟吗。
所以醉仙摆了摆手，指了指女鬼，“你，到那边跟王小子站一块，最好站王小子身后，别让我看见你，我心烦”
女鬼自然照做，这是王不虚就不满了，对女鬼嚷道，“别tm站我背后，万一你捅我咋整，你这个女鬼心眼太坏我信不过你，来，就站在我右方45度这儿，你再闹事儿我好一伸手就摁住你”
然后，王不虚就开始问醉仙各种问题“前辈是哪位高人啊，在哪儿清修啊，殒世多少载了，找曹牧有什么事儿吗”
醉仙一一不回应，而是对曹牧说，“小子，想修仙吗，正好现在有一个机会，老子沉睡了这么多年正是无聊的时候，刚好可以指点你一下，你只要...”
醉仙志得意满滔滔不绝的讲着各种修仙的注意点以及功成之后需要如何回报，但是曹牧只回了两个言简意赅的字“不要?(? ? 3?)?”
醉仙噎了一下，“为什么呀？小子我跟你说修仙可以....”
曹牧充耳不闻，“不要不要，就是不要[○?｀Д′? ○]，修仙什么的最讨厌了φ(＞w＜*)，又要背道经，还要画符咒，有好多的东西要学＿〆(。。) ，课下没时间，课上学不会，作业一大堆（）|?w?｀)，还要遭雷劈花老多老多的钱，好烦呀╭(╯^╰)╮”
王不虚突然地流下了泪来，“知音啊，你说出了我这些年的真实写照，我当初要是像你这么清醒何至于此啊，兄弟，别的不说我支持你，这仙儿真不是人修的啊”
醉仙回头瞥了一眼王不虚，心想‘这里面有你什么事儿，不要擅自加戏好吗’，想了想后觉得曹牧说的好像还真tm没错，修仙这玩意儿还真得看天赋，会的都懂，不会的就跟对牛弹琴一样，但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他也不能自我否认，只能硬着头皮的开始忽悠，“其实修仙没有那么难的，很简单的，像你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学会了...”
王不虚流着泪点头，“对，我师父也是这么pUA我的，只能说历史总是会以最出乎意料的方式在你眼前重演，我真的emo了，没想到我竟然被骗了，我就是个普通人？(t▽t)”
醉仙无语凝噎，‘怎么这个王不虚的话这么多，他难道不知道修道者要少言寡语，守住体内的精气吗，我真是太难了’，没办法，意图都被戳穿的他，干脆直接摆烂了，“算了，曹小子，你爱怎么选怎么选吧，我不管了”
‘反正你除了修仙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醉仙如此想着，然而曹牧忽然就捂着胸口蹲下了，“啊，烧心，一定是酒喝的太多了，我感觉心都快焚化了”
醉仙一脸懵，“喝的多吗，我平常养金鱼都比这个劲儿大，这才哪到哪啊，年轻人就是逊啊”，醉仙在旁边无奈叹气，但同时也运转真气帮助曹牧缓解，而曹牧也没闲着，有人传真气他就接真气呗，他也运转起功法进行能量转化，毕竟不同规格的真气是不能通用的，这是最基础的修仙理论，大家都知道。
不过很快就被醉仙发现了，他吹胡子瞪眼的嚷嚷，“好小子，在这儿跟我玩这套是吧，行，我倒要看看你的极限在哪儿，得了这些真气，开出了丹田，你就是不想修仙也得修仙”
于是在一传一接间，曹牧的心彻底燃烧了，没错就是字面意思，透过皮肤能看到内部火光冲天，就挺亮的可以当手电筒用了，晚上再也不用担心走夜路忘带灯了，太好了(＾－＾)V。
本来曹牧确实是想往丹田里引的，但问题的是丹田它不开门，它说什么都不开门，就是唱小兔子乖乖都不开门，而每一次冲击散溢的真气都会不自觉的顺着某种线路汇聚在心脏，如百川入海似后宫攻略，总之最后都莫名其妙的回归到了一个地方，这是曹牧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吗？
实际上肯定不是的，一切都是非常科学的，因为这个血液循环最后是要归于心脏的，而逸散的真气会被血气所沾染，发生某种融合现象，可能就像血红蛋白和氧气的融合，它是一个身体的自然调节反应，所以才说知识改变命运吗，不要什么事都认为是天意，天其实没有那么多意思，多半都是人们臆想的意思。
总之，曹牧的心就像进入焚化炉般熊熊燃烧起来了，但是却并不疼反而感觉暖暖的很贴心，心脏也没有因为燃烧而缺少任何关键部位，似乎就是单纯的空烧，那么这场火真的什么也没有烧吗？
当然不是，学过科学的我们都知道燃烧是需要燃料的，那么这场焚心大戏的燃料便是曹牧的酒气，当然酒气中自然也带着一些身体里的杂质，所以这是一个除杂的过程，而燃烧是为了加快血液流速，这让全身的杂质都能被焚化干净，不得不说，这非常讲理。
后面的事儿就简单了，杂质烧完炼筋骨内脏嘛，心属火以此引动五脏五行吗，当然这些都不重要，简短截说，这异能就成了，要说为什么呢，可能是烧的太好烧出法则碎片了吧，当然这是瞎说了，
一般认为啊，这个法则是通过领悟得来的，也就是冥想或者瞎想也成，而曹牧这些年读了不少诗书又兼以思忆，古人云“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所以曹牧可能就悟出了点东西，反正这是主流学说中认为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之后的事儿就一笔带过了，醉仙悻悻然回去了，女鬼被曹牧带去乱葬岗给骷髅陈泽调教了，大概准备收成手下吧，当然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过曹牧手下确实人太少，之后他就和王不虚一起去了齐府，从众人口中听说了齐老太太被女鬼抓走的事儿，
但是二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见到被抓走的齐老太太，李达提议全城派家丁到处找找，最后正当众人无功而返的时候，齐老太太竟然回来了，而且毫发无伤，当被问及去哪儿了时候，只是含含糊糊的说出去走了，问再多的就闭口不言直接说年纪大了不记得了，
虽说大家都觉得这里面有事儿，但既然齐府人都没说什么，那大家就直接散了各自回府休息了，于是乎这里便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等着人来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