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少年露锋芒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直面大山
木青的话令众人陷入沉思。
林同和蹙眉道：「林昊行事向来缜密，绝不会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这很可能是他们设下的圈套。」
木青也有这种担心，不过这件事怪就怪在真按林永言的办法去做，真有可能毁掉碧宇峰的阵法，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木青拿出吞噬宝珠，说道：「这枚宝珠在我们手上，林昊若是在意，等我们再去碧宇峰时，这些致命漏洞就该被他补上了。」
溪川问道：「你最后故意现身，是想看林昊的反应？」
「是。」木青说道：「林昊若是依旧没有改变碧宇峰上的布置，那可以肯定这就是一个陷进。」
「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木青拿出三清剑镯，交给溪川。
林永言被封印在剑镯内，他现在血肉亏损，元神有缺，溪川施展幻梦之术，很快就知道不少有用的信息，奇道：「这次看来是你失算了，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木青目光微动，问道：「他和林昊有什么算计吗？」
「算计到没有……不过他之所以会对你说出实情，是因为林昊这么要求的。」
「而且林昊还要让你失去一切。」
溪川此话一出，立刻惹来林同和恼火的声音：「那就是了！林昊猜到木青会潜入碧宇峰，这是在利用林永言给我们设套。」
溪川说道：「其中自然有诈，但吞天造化大阵并非初阶阵法可以随意改动，我们能够知道碧宇峰上的阵法布置，并非不能将计就计。」
木青感受到溪川话里的自信，点点头，看向王叶青。
王叶青凝眉沉眉，似乎被溪川的话触动，缓缓道：「林昊要让你失去一切，若不是一句大话。他的目标是孟章。」
木青点头道：「他把造化大阵的核心布置在隐峰，目标自然是孟章先生。」
「不。王叶青摇头，「我的意思是，他很可能想要借大家之手，对付孟章。」
「什么？」木青神色一怔。
王叶青说道：「以你所见，他现在还没有恢复到当初最巅峰的状态，那说明什么？」
「说明吞天造化大阵的效果并不理想。」
「林昊应该很着急。」
「顺着这个思路再看他现在的做法，那就是他想要主动提速。」
木青皱眉：「我们去破掉吞天造化大阵是主动提速？」
王叶青问道：「你了解困龙大阵吗？」
「我不了解，但觉得他费这么大劲，应该与这座阵法有关，大家之前的视线一直都放在吞天造化大阵上去了。」
木青把表情猛地一变，心中茅塞顿开，他之前考虑问题一直把吞天造化大阵与困龙大阵拆开来看，但到现在都联系不上孟章，证明这两座阵法一定是相互影响的，且很有可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木青想到这些，拿出一枚玉简。
林轻流一眼就认出这是他当初交给木青的那枚，里面详细记载着困龙大阵的详细脉络。
房间里的都不是外人，木青直接将玉简中的阵法脉络复现在众人眼前。
庆幸的是房间里不仅有溪川这样的阵法大宗师，还有林同和这些对隐峰了解之人，在众人合力之下，困龙大阵中的不少关键节点被标注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林同和长叹一声，道：「事实上，我们这些隐峰长老对困龙大阵的了解也很有限，很多时候都是自扫门前雪，只对自家那座隐峰了解更深一些，想要完全理解前人这么布置的原因，并非易事。」
「困龙大阵与三生玄相大阵还有九天离火大阵都是超越天劫的大阵
，想要倒推出所有阵法关键节点，没有几年光阴不可能完成。」
溪川站在勾勒出的阵法虚影下，心念一动，便有一条条阵法脉络亮起，到最后这九条脉络相交一点，正是碧宇峰。
溪川说道：「困龙大阵之中，与碧宇峰交汇的阵法主脉共有九条，若这九条脉络又与吞天造化大阵的核心阵法相呼应，便组成一处充满杀机的阵眼。」
木青神色严肃，问道：「若是冒然破坏掉碧宇峰上核心阵法，会有什么影响？」
「我也想看看。」
溪川整个人的气息微变，滂湃的神识之力灌入头顶的阵法脉络图中，随着力量的注入，这道阵法脉络图似乎拥有了生机，开始如阵法一把变动。
某一刻，那九条交汇于碧宇峰的主脉崩断，阵法脉络图骤亮，而后瞬间崩溃，溪川闷哼一声，后退几步，被叶青羽接住。
面对扩散开的神识余波，木青目光一紧，正要挡在众人面前，一道红裙身影出现在他身旁，那股神识余波还没冲过来就变得服服帖帖，最后全都回到了溪川眉心。
「推演超越天阶的阵法，都不提前做防护的吗？」陵光云淡风轻地说道。
溪川朝她致谢，若没有陵光出手帮忙，他可能会受到一些反噬。
木青见溪川并不大碍，问道：「溪川大哥，刚才是推演失败了吗？」
溪川道：「算是吧。不过也并非没有收获，我基本可以确定，若是破掉碧宇峰上的核心阵法，困龙大阵会立刻失控。」
「失控？」木青语气有些怪异，若是失控，是不是能助孟章脱困……
溪川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摇头道：「困龙大阵是专门为孟章神君设计的，作用与……九天离火大阵类似，一旦失控，会倾尽阵法的全部力量攻击孟章神君。」
陵光说道：「碧宇峰所处的位置应该是整个困龙大阵的杀阵阵眼之处，杀阵一旦开启，不只是孟章，隐峰内所有拥有血肉生机的存在都会遭受阵法无差别的攻击。」
木青回想起陵光当初从九天离火大阵中脱困也是危险重重，心情变得沉重。
但众人都在这时看向了他，包括陵光。
「我刚才又试了一次，林昊依旧不是我的对手，但他随时能够从天地中汲取力量，若不能直接除掉他，这样做没有太大意义，只会让这里死人的速度变得更快。」
「另外，我看林昊会主动设下陷进，野心恐怕不止于圣王境，他应该是在打孟章的注意。」
众人的脸上都有些难看。
虽然木青开放了皇朝九州之地，王叶青到来后又以春神山庇护了不少人，但粗略估计西山境也死掉超过五十万的人。
这五十万的人不是普通人，都是修行者。
稍微境界高一点的人，都能感受到西山境这片天地的天机已经混乱，到处都充满着杀机，所谓的秩序也只在春神山这种地方存在。
继续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哪怕他们救再多的人，林昊早晚能将万物生焉鼎炼成神器。
那若是提前去毁掉阵法呢？
这又正合林昊之意，一旦困龙大阵失控，他恐怕会在更短的时间内将万物生焉鼎炼成神器。
「还有另外的选择吗？」
木青在心中默默想到。
或许能够等澹台定北上，但要把希望再次寄托给一位老人家吗？
陵房间内，众人的目光汇聚于木青一人身上。
大家都是因他而出现在这里，是等待变数出现，还是冒险一试？
木青压下心头的思绪，看向陵光：「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陵光目光微动，回答道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我与澹台长老联手，强行毁掉万物生焉鼎。」
「不过也许真做到了，也许也没办改变隐峰的情况。」
木青不解：「为什么？」
陵光表情严肃许多，道：「我说过吞天造化大阵已经成势，哪怕我们将万物生焉鼎毁掉，将林昊的意识抹去，阵法也不会停止，到时候血煞之气无法没了收束之地，或许会引起碧宇峰的阵法立刻崩溃，也可能血煞之气选中一个人接替林昊位置。」
「结果还是一样，无法避免，想要困龙大阵被爆发，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接受林昊将万物生焉鼎炼成神器。」
木青心中强烈触动，问道：「掌控阵法的人都死了，阵法也不会自动消解吗？」
陵光脸上露出笑容：「不要忘了，他是在困龙大阵上建的这座阵法，掌控困龙阵法的人真的死了吗？」
「凡是超越天劫的阵法，都拥有意识和生命，不可能受他人影响。」
木青心情越发沉重。
陵光说道：「我的建议是等，等澹台长老出现。到时候困龙大阵爆发，孟章能不能脱离樊笼，就看他自己的本事。」
木青皱眉：「再等下去，让他提前炼成神器怎么办？」
「简单，我们可以回朱雀城了。」陵光说道。
房间里再次变得安静。
听了陵光的这番话，在场没一个人能够信誓旦旦地说出做哪种选择好，更能切身体会到木青的为难。
「我需要认真考虑一下。」木青说道。
陵光点点头，第一个朝房间外走去。
入夜，春神山。
半日过去，西山境的局面正如陵光所说的那样在发展，林昊在陵光这里吃瘪，就在西山境其它地方找了回来，直接将一个处在一流层次的势力屠戮殆尽，消息传开后，西山境现在是谈鼎色变。
对于众人最绝望的莫过于走在路上遇到一座大鼎拦路。
凉亭内，夜色朦胧，两道身影依偎在一起。
「你一定要救孟章先生的对吗？」
「是的。我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他的帮助。」
刘葳蕤坐直身体，侧目看着木青坚毅的侧脸，说道：「我支持你，但你一定不要跟以前一样，一个人就跑去隐峰。」
木青转头笑道：「我又不傻，困龙大阵能将孟章先生镇压这么久，贸然出手，只会拖累大家。」
刘葳蕤轻哼道：反正你若是敢悄悄跑去隐峰，大家肯定会来找你的，到时候大家都死在那里好了。」
木青无奈，「林昊要让我失去一切，可能巴不得我这么冒失吧，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做的。」
刘葳蕤这时才相信了他的话，重新靠在他的肩上。
木青握住她的手，问道：「你觉得你娘她们是怎么想的呢？」
刘葳蕤眉头动了动，说出了最真实的想法：「她们肯定是支持陵光神君的，到时候就会有人接替林昊的位置，也肯定比林昊好对付，西山境的乱局早晚会消失。」
「是啊，就算困龙大阵爆发，也只针对孟章先生。」
刘葳蕤轻声道：「对不起。」
木青奇怪道：「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刘葳蕤不答，但木青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诚恳道：」我没有怪你娘她们，对于他们来说，孟章先生同样是一个隐患，甚至这个隐患比林昊还大。」
刘葳蕤「嗯」了一声，说道：「你是不是不打算请溪川先生他们出手？」
木青坦诚道：「既然可能引起困龙大阵失控，自然去的人越少越好。」
刘葳蕤豁然抬头。
木青惊觉失言，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刘葳蕤苦恼道：「我知道你不打算坐以待毙，但等澹台长老到来的时间也没有吗？」
木青轻叹一声，看着亭外夜色，也像是在直面自己的本心。
大家都看到了西山境死去了多少人，但没有人知道孟章受到了何种折磨，连他也不知道。
他现在每多无所事事一秒，都感觉正在错失拯救孟章的最佳机会。
有时候他都宁愿之前没有发现问题所在，也许没有发现其中的陷阱，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带着大家去隐峰了。
但现在，孟章重要，身边这些人对他来说同样重要。
他不会做出取舍，只打算直面问题。
但陵光把问题说得太透了，他现在就算有能力毁掉碧宇峰上的阵法，但却没有能力应付随之而来的冲击。
他需要大家的帮助，但这又注定会伤到这些愿意帮助他的人。
一切又回到了死胡同。
「你发现问题所在了吗？」一道声音在木青背后响起。
「我实力太低了，若是……」
木青话音一顿，扭头看向身后，澹台定站在凉亭入口处，目光平静地朝他看来。
「前辈。」木青由衷欣喜澹台定的到来。
澹台定走进凉亭，接过他的话问道：「若是什么？」
木青直言道：「若是能突破化凡，我有把握在困龙大阵失控后，也能压制住林昊，到时候孟章先生或许有几分机会。」
澹台定轻笑，问道：「你的计划里怎么一直只有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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