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谁说我要放弃了

  秦君郁自不用说,坐的是上位,就连陈郡守也只能坐在他的下首,秦冠清较为随意,随便挑了个位子坐下,箫云筝拉着年宿宿,姐妹俩坐一起。
  洛元香被晾在一边十分尴尬,这里没有她的位置。
  陈郡守疑惑地扫了她好几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丫鬟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不敢说,毕竟是太子妃的人,轮不到他来管教。
  洛元香默不作声走到年宿宿身后,真像个小丫鬟似的,敛目垂眉陪在主子身后。
  “箫公子,请稍坐片刻,房间立马就为你们收拾妥当。”
  “待行李安妥整理好,你们直接就能入住了。”
  秦君郁赞许地点点头,喝了他的茶。
  “姎姎,等会我们出去逛逛吧,怎么样?方才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这儿的许多新鲜玩意儿,都是我们那边没有的。”箫元香兴致勃勃地拉着年宿宿说话。
  年宿宿激动地点点头,“好啊好啊,除了之前去过一趟西肃,我还没到过别的地方玩儿呢。”
  余杭人杰地灵,风景如画,就连空气都比盛京的要清新。
  洛元香就在她们身后,两人有说有笑的,谁也没想起她,谁也不在意她。
  洛元香火气上涨,不会真把她当丫鬟了吧?
  没过一会儿,颐安园的管家来报,房间已经安排妥当,请众人移步查验,是否满意。
  陈郡守原本要陪着一起的,但临时有事,被叫走了,便嘱咐管家好好招待客人。
  管家十分上道,领着众人前往住所,不不忘介绍:“颐安园虽是我们大人名下的宅子,但是大人并不常来,府上的夫人和小少爷都住在另一个宅子,那离衙门更近些。”
  “所以各位公子,姑娘不必拘束,把这当自己的家就成,若有吩咐,尽管叫我。”
  秦冠清笑得豪迈:“还以为陈大人已经够会说话的了,没想到他底下的人亦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管家谦虚地颔首:“箫二公子过奖了,我不过跟着大人做事久了,学到点鸡毛蒜皮罢了。”
  嘴上说得轻松,实则管家偷偷松了口气。
  陈大人特地交代了,这几位是从盛京来的贵客,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他自然要小心伺候着。
  虽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看这穿着打扮先气质仪态,就知道非同一般。
  说话间已到了东厢院入口。
  管家先进了一步,站在一侧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几人先进。
  几人入到院子,管家又开始介绍。
  “东厢房分为东、西、南、北四间厢房,两位公子和两位姑娘各一间。”
  “箫公子和年姑娘的在北屋和东屋,箫二公子和箫姑娘的在西屋和南屋。”
  “行李已经送至各自的房中,若有缺失的或需要,都可以到库房去领。”
  箫云筝发现了问题:“那洛姑娘呢,她住哪里?”
  众人的目光同步看向洛元香。
  洛元香囧迫不已,自己分明是和他们一起过来的,现在她却像个局外人一样,就连分屋子都没有她的份,这跟寄人篱下有什么区别?
  管家愣了不下,“洛姑娘?”
  既能被箫云筝称为“洛姑娘”,那必定不是什么丫鬟了,和他们一起的,都不能得罪。
  他连忙给自己找补:“洛姑娘的房间在……在西厢院呢,现在估计还在收拾,请洛姑娘稍等片刻。”
  洛元香除了大度地说一声“没关系”,什么都不能做。
  管家找个借口溜走了,连忙吩咐人去西厢院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因为洛元香的房间还没整理妥当,她只能先待在东厢院,随年宿宿一同回了东屋。
  两人聊了没两句,西厢院便来人将洛元香叫走了。
  ……
  皇后。
  秦泽海跟着皇后一起回钟粹宫,这次并没有避人耳目,因为他们刚从祥如宫回来,打着探望秦奉天的噱头,他偶尔来一次并没有人敢说什么。
  “天儿的病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见有好转,不会真的一辈子就这样了吧。”秦泽海提袍拾步上阶。
  皇后走在他前头,背影消瘦许多,他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只听见她平静地说:“一辈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有多少人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到最后失了本心,忘了自我。”
  “天儿虽只有六七岁的智力,却单纯天真,每天能让他烦恼的也只有:为什么母后不肯让我再多吃一碗冰酿、为什么槐树可以长那么高却不死。”
  “一辈子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孩,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天儿也算因祸得福。”
  秦泽海若有所思地斟酌着她这些话。
  进了钟粹宫,皇后一如既往地屏退左右环关上大门,两人在屏风后隔着茶几对坐。
  皇后的表情没有一点波澜,秦泽海怀疑她已经心如死灰,对秦奉天恢复正常不抱希望了。
  但他却不是这么想的。他要帮秦奉天争储君之位,扶持他继承大统,绝不能就这么放弃!
  当然,只有他一个人是很难成事的。
  “二娘,你……”秦泽海欲言又止。
  皇后突然笑了,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柔,却又悲凉。
  她给他倒了杯茶,“泽海,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秦泽海不语。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天儿捏泥人、扮家家酒、追蝴蝶、爬树时笑得有多开心,多欢乐。”
  “我不由得想起了他五六岁时,抓着我的胳膊脆生生喊我母妃的样子。”
  皇后沉重而绵长地吁了口气,“这样的日子,我还以为再也不会有了,没想到……”
  秦泽海听得眉心紧拧,“那……二娘,你……难道甘心放弃吗?我们努力了那么久,争取了那么久,现在说放手,以前的心血岂不是都白费了?”
  他生怕皇后会生出退缩的想法,这样谁来帮他完计大计?
  皇后的笑变得阴冷,就连眼神都不复方才提到秦奉天时的温柔,而是狡猾阴毒,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等待猎物上钩。
  “谁说我要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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