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一切都有迹可循

  李忠全进到御书房,说有探子来报,具体细节与皇后有关。
  皇帝闭着眼享受,对宁妃没有防备,直接让李忠全将人传进来。
  但宁妃是懂分寸的,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她默默收回手,绕到书案旁收拾喝剩一半的参汤。
  探子进来了,拱手作揖,朗声道:“参见皇上!”
  皇帝缓缓掀开眼皮,一手还撑着额头,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起来。说,什么事儿。”
  自从年宿宿被抓进天牢起,他就派人盯着钟粹宫了,以防她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这名探子就是其中一个。
  探子瞥了眼慢悠悠地收拾的宁妃,见皇帝什么也没说,他便没了顾忌,“皇上,前几日,属下看见仁亲王沉着脸硬闯进钟粹宫,似乎与皇后在殿内发生了争吵,离开时气冲冲的。”
  “奇怪的是……仁亲王闯进钟粹宫时,竟没有一个人敢拦他。”探子说得犹豫,但言外之意也很明显。
  皇后身为嫔妃,又是后宫之首,理应以身作则,不得在后宫与外男私下见面,否则以后有其他妃子做出此等行为,她还如何管教?如何服众?
  往严重了说,仁亲王是皇帝的亲弟弟,和自己的小叔子本就该避嫌,皇后又怎会不懂?
  皇帝本就憔悴的脸上多了几分怒意。
  “可听到他们为何争吵?”
  “没有?”探子将头压低,“不过仁亲王并没有待太久,只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
  宁妃将琉璃盏放回食盒中,一个没端稳,盖子和盏身碰撞发出刺耳的动静,剩余的汤洒了大半出来。
  她下意识将手抽回去,小心翼翼地看向皇帝,可怜的目光在无声地求饶,但皇帝一看她,她就心虚地迅速收回目光,慌乱地收拾起来,“皇上恕罪,臣妾一时走神,没有端稳,并非有意冲撞皇上。”
  皇帝眉头紧锁,宁妃不是毛手毛脚的人,而且方才她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太对劲,他斜睨一眼探子,结合探子刚才说的话,宁妃很可能知道些什么才如此慌乱。
  “你先下去吧。”皇帝这话是冲探子说的,转头他就牵起宁妃的手,温柔摩挲着手背,“宁儿,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宁妃更慌了,连忙说“没有”,哭腔都憋出来了。
  皇帝更确信自己的猜想,一把扯过宁妃,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宁儿,告诉朕,你都知道些什么?”
  宁妃见好就收,毕竟以自己的性子,可不是娇滴滴的白莲花,她努了努嘴,傲娇道:“那臣妾说了皇上不准怀疑臣妾别有用心。”
  一个妃子说另一个妃子的坏话,大多数是有目的的,而且心思不纯,皇帝见过太多,宁妃不愿意让皇帝也这么想自己,虽然她的确是故意的。
  但有时候,适当的坦诚,反而比一味地隐藏要好。
  “好。”皇帝板着的脸终于放松,露出个宠溺的笑。
  宁妃搅着自己的一缕发丝,用聊天的平常口吻告诉他:“前年木兰围猎时,臣妾曾看见仁亲王深夜进入皇后的营帐,而且皇后还将看守的人调走了,只留了几个远远地守着不让人靠近。”
  她看了眼皇帝,眼中流露出几分担忧,“臣妾当时想着是和御马发疯有关,可那暗卫被当众审问时并未供出皇后娘娘来,臣妾便以为自己多心了,没有告诉皇上。”
  “方才听那探子一说,臣妾细细回想这几年的事情,也觉得皇后娘娘和仁亲王是否来往太密切了?就连三皇子,和仁亲王的关系比和您还好呢。”
  听完宁妃的话,皇帝若有所思。
  前年围猎,他的确怀疑过皇后和秦泽海有勾结,后面是因为有秦奉天夹在其中,他以为是因为秦奉天,两人才有来有往的,现在看来,其实不然。
  宁妃离开后,皇帝独自思考起皇后与秦泽海的关系。
  他们二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秦泽海年少时曾在南楚待过一段时间,也就是那时他和慕泽兰相识的,至于他们二人间发生过什么,皇帝并不清楚。
  慕泽兰嫁给他时,他还不是皇帝,一心扑在党派之争上,直到有人传出来他的福晋和他的弟弟曾经有过一段情,他才知晓原来两人是旧识。
  不过他信任自己的夫人和弟弟,没有关注此事,渐渐的,那些没头没尾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皇帝现在想起来,气得脸都绿了,是什么让他当时那么信任慕泽兰和秦泽海的?他自己都忘了。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
  四月下旬,天气渐渐闷热起来,年宿宿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秦君郁亲自送她回年府。
  来得突然,走得也急,年宿宿并未带什么东西,背着个小包袱就出门了,包里还是挽月给她做的糕点,因为她喜欢吃,挽月便多做了些让她带回家。
  在东宫住上小半个月还能交到个朋友,年宿宿觉得不亏。
  秦君郁在门口等她,见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怎么穿得这么少?万一冻着怎么办?”
  年宿宿无奈,“您也不看看现在是几月份了,多穿点我要中暑了。”
  他尴尬地挠挠头,嘿嘿傻笑,没反驳她,只是说:“你瘦了好多。”
  两人一道往西直门走。
  “生病了什么都不能吃,活活饿瘦的,等回到家了我一定要好好大吃一顿!”年宿宿铿锵有力地说道。
  秦君郁不乐意了:“你这说的好像我虐待你不给你吃饭一样,这让年丞相、年夫人听到了怎么想我?”
  “哟哟哟。”年宿宿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你是怕我坏了你在我爹娘面前的形象是吧?”
  他没有否认,从脸红到了脖子。
  “你都和我爹当同僚多少年了?朝廷上斗得你死我活,尔虞我诈你不怕坏形象,反倒怕我随口说的一句话?”
  “没有……”秦君郁弱弱地反驳:“我没和年丞相起过冲突。”
  年宿宿坏笑:“那你就庆幸吧,我爹很记仇的。”
  秦君郁吓坏了,脑子疯狂地回想自己有没有得罪过未来的老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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