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买卖如戏，全靠演技
这个突发情况，岂止是孙老师看出了其中的奥妙，连老歪和田癞子也是心头一阵狂喜，如果今天有人出钱买了这个罐子，那笔一直存在于幻想中的巨款就真真实实地砸在他俩的脑壳上了。
孙老师见两个人在一边欲仙欲死，就差呻吟出声了，于是就对两人轻咳了一声，用眼神暗示两人淡定。
郭老板和何经理在外面商量什么，屋子里的几个人不得而知，只是在他们重新走进门的时候，众人都看到两人虽然在竭力控制着表情，但是脸上难以掩盖的兴奋还是出卖了他俩。
两人坐定，见众人都不说话，都看着自己两人，有点奇怪，不过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就不约而同地拿起手里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不过，他们这个时候也是喉咙发干，为今天的奇遇有点不可置信。
“蒋大师，郭老板！几位东西也看了，有什么打算？不妨都说说……”
孙老师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就操着还算标准的普通话，露出好整以暇的微笑，开口问几个千里寻宝的人。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在考虑着自己还怎么出价，才能以最少的价格把眼前的宝贝拿下来。
见几个人都不肯先出手，于是孙老师只好打破平静，再次出声：“这样吧！我们还是按以前说好的，先以竞价的方式确认铜钱的归属。”
说完，孙老师就从桌上拿起一个当五十的铜钱，在大家面前展示了一圈，然后才开口：“几位老板，这个是一个宝川局当五十的样钱，几位老板都是行家里手，多的我就不说了，我们从一万开始竞价！”
“一万二！”
孙老师话音刚落，就听蒋大师出价了，而且直接就出到了一万二，看来是势在必得，想在气势上给郭老板一个下马威。
但是，这个价出了之后，却没听到郭老板出价，蒋大师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看来郭老板是被自己出的这个价卡着喉咙了，自己就是要直接出这么高的价，他想捡漏那是不可能的。
孙老师眼巴巴地看着郭老板，想他出个价，不然这好戏才开场，不能就这么冷场了。
可郭老板还在皱着眉头想着什么，就是不说话，场面一时间诡异的安静下来。
一分钟过去了，大家都有点坐不住，尤其是蒋大师，都想骂人了，要不要倒是说一声呀，让自己这么一直悬着算什么事。
孙老师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就准备宣布这个铜钱属于蒋大师了。
“孙老系！我想……我就不参与竞拍了啦……”
众人一听这话都愣住了，这大老远的跑过来，咋个还不想买了？
当然，这里面还是有人十分乐意见到这样的突发情况的。
“郭老板，你这是……不打算要铜钱了？”
孙老师面对郭老板今天频频出状况扰乱了他原本的计划，现在还让他无法把竞价顺利继续下去，也是很无奈，只好小心翼翼地问了声。
“系的！孙老系！我不打算要钱币了，我就买这个罐己就好了啦……”
听到郭老板这句话，他身边的何经理也是很吃惊，但是又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只是打工的。
看来孙老师竞价计划是不可挽回地流产了，如今只能开启讨价还价的模式，而这种模式很考验卖家，这是他最不想要的模式。
思索了一阵，孙老师决定还是先让对方亮牌比较好，于是就对着几个人露出一个笑容：“既然郭老板不想竞价铜钱，这样也好，你和蒋大师就不用争了，你们各自说出自己的价格，合适我们就转让给几位老板了。”
四个人听到这话，相视一眼，又点点头，看来是同意了孙老师提出来的方式。
“那好！既然几位老板没意见，那就请说出你们的出价吧！”
孙老师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这八个钱币，就一口价，十八万！”
蒋大师不疾不徐地报出了自己的价格，他是早就知道孙老师的心里价位的，本来就要和孙老师讲好价就过来拿东西，只是因为中途插进来个郭老板，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老歪和田癞子一听这个数字，顿时就激动得面红耳赤，虽然之前就听到孙老师说过能卖十多万，但是真的听到买家亲口说出来，还是像做梦一样。
老歪这时候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么久郁结在胸中的所有担忧才算真正地烟消云散，他老歪终于是可以实现他的承诺了，见到李小兰也可以昂首挺胸一盘了！
“十八万……”
孙老师皱着眉头，看着老歪：“东西是你的，你觉得咋个样？”
老歪这个时候正在晕头晕脑的，见孙老师这样问，差点就脱口答应了。
好在老歪的歪脑壳多转了几下，假装思考了一阵，才摇着脑壳不同意：“我老祖宗就留下这点东西，卖少了会挨老祖宗骂的！不行，最少二十五万！”
老歪的本地话，虽然属于北方语系，对于九十年代的沿海人来说，听起来还是不太明白，但是二十五万却是听明白了。
孙老师老歪很上道，默默地给老歪点了个赞。
如果对方出多少就答应，对方反而会因为轻松就搞定而生出疑虑，觉得自己出高了，买了也不会开心。虽然十八万已经在他们的预想当中了，但古玩这一行，一定要讨价还价才有乐趣。
蒋大师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虽然这些铜钱拿过去上拍卖会，可能会拍出四十万以上的高价，但是白白地少赚七万也是很让他心疼的。
见蒋大师不说话了，知道该自己说话的时候到了，孙老师轻咳一声：“咳咳……蒋大师，宝主的意思是要二十五万，这样吧，我帮你砍砍价。”
蒋大师本来就是要砍一口价，见孙老师主动说出来，也就点点头不说话。
“老歪！人家蒋大师大老远的跑过来，也不容易，看在我的面子上，一个让一步，二十万咋个样？”
孙老师当然是希望老歪卖得越高越好，老歪卖得越高，不说自己能多分点，李小兰的日子也能好过点。
老歪差点又要答应了，却见到孙老师朝他眨眼睛，他顿时又明白了，脑壳一正，梗着脖子嚷嚷起来：“咋个可能哦！这个东西啷个好，一分钱都少不得！”
蒋大师虽然不太明白老歪说的是啥，但是从老歪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这家伙二十万都不肯卖。
孙老师一脸为难地转过头正要跟蒋大师解释，蒋大师却不耐烦了，对着孙老师摆摆手：“其他的就不要讲了，你就问他二十二万卖不卖？”
见买家终于又出了一个价，老歪也晓得这是该放口的时候了，在孙老师一阵软硬兼施的劝说下，老歪终于是“忍痛”答应了这个价格。
这一番操作，只把旁边的吃瓜群众田癞子看得目瞪口呆。看不出来呀！这老歪的一举一动竟然丝毫没有表演痕迹，心痛不舍和对不起祖宗的心情表达得十分到位，肢体语言十分有细节和张力，连自己都以为他是真的舍不得低价卖。
哎哟我去！看来以后自己得小心点，别中了这批崽崽的毒。
铜钱顺利地以二十二万的价格出手，可以说这个价格双方都很满意。老歪的一颗倍受煎熬的心，也终于是稳稳地落到了肚子里。
接下来，该是重头戏了！
孙老师看着眼前的罐子，心里想着，又把眼睛转向郭老板，幽幽地看着这个广东老板。